荐书|姜景奎:以文学见思想,印地语戏剧文学如何演变?
更新时间:2025-06-02 10:58 浏览量:3
一、国内唯一系统考察印地语戏剧文学并辅以名篇选译的学术著作
姜景奎著《印地语戏剧文学》2025年4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,获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,为“区域国别研究系列”成果,是“印度文化与思想丛书”的首本著作。
本书是对印地语戏剧文学的 系统 考 察 ,以 近现代印度历史沿革与社会变迁 为背景,细致梳理17世纪初至20世纪中叶 印地语戏剧文学的沿革历程 ,从思想观念、艺术特征等角度阐述了帕勒登杜、伯勒萨德、珀德、阿谢格等各时期主要剧作家的 代表性作品 ,对 印地语民间戏剧 亦有论述。书中还收录有帕勒登杜《按〈吠陀〉杀生不算杀生》《印度惨状》,伯勒萨德《旃陀罗笈多》,沃尔马《献灯》等四部剧目译文, 多维度直观呈现印地语戏剧文学的丰富景观 。
全书以戏剧文学为棱镜,透视 印度文化、思想、社会、历史、宗教 等方方面面,不仅对 印度语言文学、南亚国别和区域研究、东方戏剧、世界文学 等领域的师生有参考价值,也有助于广大读者深入理解印度的思想脉络和文化肌理。
二、作者简介
图源:“南亚观察”微信公众号
姜景奎,清华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系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清华大学国际与地区研究院院长。 主要从事有关印度文学文化、印度宗教、南亚区域国别问题的教研工作。出版有专著七部、译著四部、辞书一部,主编图书数十部/套(含教材一套六册),发表论文百余篇。曾获中国翻译协会“资深翻译家”奖、国际印地语最高成就奖“乔治•格里森奖”等重要奖项。兼任中国南亚学会副会长、南亚语种学会会长、中国对外友协及中印友协理事、《区域国别学》和《南亚学》主编、《南亚东南亚研究》“姜景奎专栏”主持人。
三、目录
绪论 印地语戏剧文学的分期
第一章 近代以前的印地语戏剧文学(1600—1857)
一、印地语民间戏剧
二、近代以前的印地语戏剧文学
第二章 近代印地语戏剧文学(1857—1905)
一、近代印地语戏剧文学的社会历史背景
二、影响近代印地语戏剧文学的戏剧因素
三、近代印地语戏剧文学的特点
四、近代印地语戏剧文学之父帕勒登杜
五、近代印地语的其他戏剧家
一、现代印地语最重要的戏剧家伯勒萨德
二、珀德的戏剧
三、阿谢格的社会现实剧
四、现代印地语的其他戏剧家
附录
按《吠陀》杀生不算杀生
〔印〕帕勒登杜·赫利谢金德尔 著 姜景奎 译
印度惨状
旃陀罗笈多(节选)
〔印〕杰耶辛格尔·伯勒萨德 著 冉斌 译
献灯
〔印〕拉默古马尔·沃尔马 著 贾岩 译
本书主体部分是研究,附录部分是翻译,都不是新作。研究部分主要是我的博士学位论文,修改不多,见于2002年出版的同名著作;翻译部分是“中印经典和当代作品互译出版项目”的戏剧节选,分别来自《帕勒登杜戏剧全集》《献灯》和《普拉萨德戏剧选》。
既是旧作,何以再版? 这有赖于贾岩的提议,他2019年于英国获得博士学位后入北京大学工作,在备课、研究之余数次跟我提及, 《印地语戏剧文学》是一本很有价值的著作,既旧还新 ,目前国内没有替代者,市面上早无此书,专业及非专业人士欲读不得,建议我修订再版。其实,他更早的时候,应该是出国读博之前的2015年前后就曾提出过同样建议,当时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曾列入出版规划,后因机构调整及我本人没有跟进而暂罢。2024年上半年,与商务印书馆的同仁商议出版“印度文化与思想丛书”时,贾岩再提旧议,大家一拍即合,即刻着手立项事宜,获批。我的《印地语戏剧文学》和贾岩的《友谊的纹理:现当代中印文学关系的多维景观》顺理成为试水书目。
出版1996年的文字,我是有点担心的,害怕相关内容陈旧,跟不上时代。但重阅文本,发觉新想法并不多,自己的水平好像没有提高多少。再想,本文字名列1999年北京大学首批优秀博士学位论文之列,那次评奖,1995-1998年度外语类只有两篇论文获奖;2002年觉得出出来不致害人,现在仍持一种心思。于是,放下担心,继续进行技术方面的完善,并决定增加几个名剧译文。放入译作似有累积页码之嫌,但却也是对研究的一种完善, 研究与翻译并举 ,本就是求全的举措,便于读者鉴赏。
让我多少感到意外和惊喜的是,由商务印书馆上报,本书竟然获得了国家社科基金“区域国别研究系列”出版资助,这相当于一个“大奖”。由此,我对自己一直坚守的“国别与区域研究”及当下火爆的“区域国别学”学科有了更多的感悟。在我看来, 外国语言文学学科下属的五个学科方向,即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、外国文学、翻译学、比较文学与跨文化研究、国别与区域研究皆是大的国别与区域研究的内容,与新确立的区域国别学学科有相当大的交集,尽管后者还包含经济、法学、历史学等内容 。记得有一次与一位同仁争议,我坚持外国语言文学所涉方向多是国别与区域研究的内容,他则持反对观点,坚持智库类的内容才是国别与区域研究或区域国别学的正统内容。此次,相对纯粹的《印地语戏剧文学》被选入“区域国别研究系列”出版图书之列,也反映出这一学科的研究视角正在不断拓宽。 国外相关研究,不管是文学的,还是历史的,皆有区域国别学属性。 其实这在区域国别学学科的后缀说明中已经标出,很多人不愿“在意”罢了。这次“获奖”,更加坚定了我的认知和信念。
如首段所述,本书含两个部分, 研究部分写的是独立前的印地语戏剧文学史 ,自我觉得还算全面,是20世纪90年代认真读书作文的某种写照。作品选译部分包含四个剧本,按时间次序分别是《按〈吠陀〉杀生不算杀生》《印度惨状》《旃陀罗笈多》《献灯》,前两个是印地语戏剧文学之父帕勒登杜的名篇,是我自己的译作,后两个分别出自现代印地语文学大家杰耶辛格尔·伯勒萨德和拉默古马尔·沃尔马,是冉斌和贾岩的译作。三位剧作家是三个时期的代表,也是印度独立前印地语戏剧文学的某种全景式体现。《按〈吠陀〉杀生不算杀生》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作品, 嬉笑怒骂无所不包,揭示了 印度传统社会的某种图景 ;《印度惨状》是一部具有印度民族主义意识的作品,是 对英国殖民统治者的鞭笞和被殖民统治者中软骨头们的讽刺 ;《旃陀罗笈多》是一部历史剧, 写的是“历史”,反映的是“现实” ,剧本很长,这里只选择了第一幕;《献灯》以 16世纪西北印度的王权争夺 为背景,堪称印度版“赵氏孤儿”。 四个作品构成组图,基本上可以代表印度独立前印地语戏剧的整体水平,是侧面也是正面,是树木也是森林。
从某种角度说,研究部分的文字是我在北大读书的结业之作。每每读来,就会勾起北大学生时代的记忆。
我的学习经历很单薄,本硕博就两个字——“北大”。有人说是凡尔赛,但之于我自己而言,确实感到缺失了好多风景。不过,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正是由于缺失了好多风景,获得的也更多。我在北大读书的十余年(1985年9月—1996年7月)是国家大发展的时期,彼时全国人民斗志昂扬,精神振奋,上下一心。其时,北大东语系学生不多,老师不少,季羡林没有成“神”,金克木没有成“仙”,两位先生教了我很多。那个年代,主动拜访老师的学生很少,我是少数中的少数,经常借送信之名到两位先生的住处求教(特别说明,不用预约)。两位先生都住在校园最北端的13公寓,季先生一楼,金先生二楼。与季先生见面,需要先打腹稿,找,几次经验之后,便知道了玄奘、《大唐西域记》等是先生不减兴趣的。季先生常说: “我不是你们的老师,玄奘大师才是。我的书你们可以不读,但一定要读《大唐西域记》。” 我对玄奘的无上敬仰就来自先生的教诲。与金先生见面,不用任何准备,他那里不缺,不用我插话,他就能连续说上一两个小时。“金克木的文章和丁聪的漫画”是我那个阶段购买《读书》的不二动机,先是三角一本,后是五角,再后是八角、一元一角;手头拮据,非省吃俭用不能购买,但觉得值。
需要特别说一下刘安武先生。刘先生是我的硕博导师,他专攻印地语文学,是世界上最为著名的普列姆昌德研究者之一。与刘先生初次深入交流的情境我至今不忘,他说,“我不喜欢印度文学。”平平的一句话极大地震撼了我,这不是给我泄气么?还有这样的导师!在我还没有缓过来之前,他便背诵起了《茶花女》,足足背了十来分钟!后来,他还跟我展示过天干地支及四书五经等方面的知识,他不用思考,总是娓娓道来,少有涟漪,经常令我咂舌。再看他的《印度印地语文学史》《印度两大史诗研究》《普列姆昌德评传》以及诸多文章和译作,感觉他不是不喜欢印度文学的人。后来我逐渐领悟,他的不喜欢并非普通意义上的不喜欢,而是督促我在研究印度文学文化的同时要触类旁通, 不仅要学习西 方 知识,还要学习本国知识,有了博大,才能精深 。由是,便有了现在的我,我喜欢思考,敬仰玄奘类大师,爱看历史考古类文字,奉行 不急不停的治学态度 ,遵循 “不自知不知他”的治学准则 。想来,三位先生给予我的远不止这些,可惜自己悟性不高,只能平淡如此。
说到并非凡尔赛的单薄的学习经历,我的工作经历也一样单薄,比学习经历多两个字——“清华”,北大是我工作的起点和过程,清华便是过程和终点。好在虽然单薄,但依然丰富。当下,好像全世界都不待见文科,从哈佛到复旦,似乎都想“灭”了文科,但2025年3月13日过勇副书记在全校文科院系工作交流会上说,邱勇书记表示,清华可把文科教师占比从现在的28%提升至30%,我愕然!在当天的日记中我写道:“在当下文科遭遇风霜的时刻,清华领导的态度令人敬佩。如此,清华不成大学校才怪!”北大的文科不必说,清华甚至“逆风而上”重视文科;有领导说,在清华,重视文科是“政治正确”。我聚焦文科,一生离不开文科,在北大在清华,幸运若此,单薄的工作经历岂不丰满!
记得在2002年的“后记”中曾感谢了众多老师和家人,有大学的老师、中学的老师和小学的老师,还有父母和妻子。彼时感慨,是想给学生生活划上个句号。现在看来,自己幼稚了,学生生活怎么划得出句号!“学海无涯苦作舟”, 我不那么勤奋,但却也始终谨慎前行,对文字丝毫不敢懈怠,努力做到无害,次求贡献 。
当然,二十多年之后再行修订出版,仍要感谢许多领导和师友,这里有清华的领导、外文系和地区院的同事,更有商务印书馆的同仁。另外,学生王子元为本书的出版做了不少劳力工作,是要专门指出来并感谢的。还有,夫人刘敏、女儿姜凡和以前的学生现在的同事贾岩必须提及,他们是我恒定的支撑。
总之,旧文得以完善,与新老读者见面,我自然十分愉悦,同时仍不坦然,期待诸位评议。感谢读者!感谢一切!